自 序
本書所述內(nèi)容,主要是對朱熹注釋《中庸》時對中庸之道所做的不偏之謂中,不易之謂庸的解釋提出異議,從這個角度說可以稱為中庸新解。但是,本書對中庸之道的解釋,卻不是另起爐灶,而是忠于《中庸》原文,恢復《中庸》自身的定義和鄭玄的注解,從這個角度說又談不上新。
不偏之謂中,不易之謂庸。中者,天下之正道;庸者,天下之定理,早先是北宋學者二程(程顥、程頤)提出來的,不是朱熹的原創(chuàng)。但是,朱熹是二程學術(shù)上的繼承人,他在注釋四書時,完全繼承了這個觀點。所以,我們在討論這個問題時就主要說朱熹。
中庸二字究竟應(yīng)該怎樣解釋?至今找不到明晰的判定。這兩個字最早見于《論語》!墩撜Z·雍也》中:
子曰:中庸之為德也,其至矣乎!民鮮久矣。
不過,通觀《論語》,并沒有對此語的解釋。什么是中?什么是庸?不知道。至是來到的意思呢,還是最好的意思?不好確定。
《中庸》一書,雖然以中庸為名,但全書對中庸二字也沒有專門解釋。書中有中庸10處,另有含庸的2處(庸德之行,庸言之謹)。對于庸字,沒有專門解釋。
庸本是個多義詞,它的內(nèi)涵是附在中字上的。先確定中的含義,再對它進行恰當?shù)钠ヅ,朱熹說的不易之謂庸和鄭玄說的庸者,用也都是這么做的。對于中,《中庸》第一章有兩句話,喜怒哀樂之未發(fā),謂之中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,也不算明確的解釋。正是因為《中庸》對這兩句話沒有明確解釋,留下了理解空間,所以發(fā)生了歧義,中國出現(xiàn)了兩個中庸。一個是《中庸》原文和鄭玄注釋的中庸,一個是朱熹的中庸。這兩個中庸的存在人們是知道的,但從南宋以后學界只宣揚朱熹的中庸,而完全抹殺了鄭注中庸。
這種修改之所以不可避免,是因為《中庸》原文明確認定小人有中庸,朱熹則斬釘截鐵地認為小人不配有中庸,兩方面形成了尖銳的矛盾。小人也有中庸,是不利于朱熹的中庸之道存在的,因此必須修改。不是近義詞的調(diào)整,是反對關(guān)系的變更。在現(xiàn)代這種事是誰也不敢做的,必然招致口誅筆伐,因為,在邏輯上保持論說概念的同一性是必須遵守的準則。在古代,朱熹他們沒有這個約束,極具隨意性。
事實上《中庸》是對的,這種修改是不能允許的,必須批評朱熹。
批評的矛頭直指朱熹是很難被中國儒學界接受的。朱熹被學術(shù)界推崇為孟子以后(也有人說是孔子以后)的大儒,他的《四書章句集注》在元、明、清三朝被奉為圭臬,直到現(xiàn)在,絕大部分注釋四書的學者仍將其視為金科玉律,不曾有任何懷疑。但在不偏之謂中這個問題上,朱熹的許多解釋都是站不住腳的,或者說是牽強附會的,可是學界發(fā)出的贊許性議論文字,用汗牛充棟都不足以形容其多。在這種環(huán)境下批評他的錯誤,如果沒有高度的唯物主義精神,人們就很難接受。
朱熹是儒學集大成者、宋代理學家,著述甚多。朱熹于宋建炎四年(1130年)出生在今福建尤溪縣,家境不好。祖父朱森是一個只讀經(jīng)書,不問生計的酸腐士子,一生潦倒不得志[1]。父親朱松于政和八年(1118年)戊戌擢進士第,授福建政和縣尉。其祖父朱森隨子入政和縣傳授理學,宣和七年(1125年)不幸病故,因家貧而不能歸葬江西婺源原籍。朱松在趙鼎任宰相時,除校書郎、遷著作郎,又以御史中丞常同薦,除度支員外郎兼史館?保瑲v司勛、吏部郎[2],可見其積有一定人脈。朱松詩名重當時,親自培養(yǎng)了朱熹寫詩的才能。
為了開拓沋郎(朱熹小名,因其出生于沋溪河畔而得名)作詩文的眼界,朱松常攜帶他出訪名公碩儒和詩友,紹興十二年九月他攜沋郎有福州之游,是因為他的好友程邁來帥閩,但也是為了拜訪歸居長樂的著名詩人蘆川居士張元干(幹)。張元干在胡銓上書乞斬秦檜被謫新州時,曾以一闋氣壯山河的《賀新郎》送行曲而名垂青史,同朱松是志同道合的詩友。[3]
朱熹13歲時作詩已是運筆生風,力能扛鼎[4]。朱熹受父親和家族的影響,年輕時究心于佛老之學。朱熹參加禮部試,用禪學的意思回答《易》《論語》《孟子》之義竟高中進士,后來師從李侗才棄釋就儒。因而,朱熹對釋、道、儒都有深刻研究,學識淵博。
朱松因秦檜決策議和而與同列上書皇帝表示反對,遭秦檜打擊,便離開朝廷,出知饒州,未到任,47歲就去世了。這時,朱熹才14歲,家貧,依朱松遺囑,奉母率妹赴福建崇安縣五夫里投靠父親的朋友劉子羽,在那里定居下來。他父親的另一個朋友劉勉之愛之甚厚,把女兒嫁給了他。紹興二十三年(1153年),朱熹受學于李侗。李侗也是他父親的朋友,為程頤的三傳弟子,對他十分器重,把貫通的洛學傳授于他,可說李侗是朱熹成為理學大師的領(lǐng)路人。
黑暗的社會、腐敗的政治、人民的疾苦、父親的社會關(guān)系、貧寒的家境和良好的教育,是朱熹理學觀形成的客觀條件。
朱熹19歲登進士第,22歲授福建泉州同安縣(現(xiàn)屬廈門市)主簿。他歷經(jīng)南宋高、孝、光、寧四朝,活了71 歲,《宋史》稱他登第五十年,仕于外者僅九考,立朝才四十日。這就是說他為官不到十年,其余四十年都從事講學和著作。朱熹著作之多,在中國哲學家中少見。他自己撰寫的和經(jīng)他編定的著作有數(shù)十部之多,在其壯年,年年有著作,有時一年完成兩三部,即使在為官任上也筆耕不輟。但是,涉及古書注釋,亦有貽誤。不過,這也在所難免,因為深思熟慮不足故也。
我們讀書常有這樣的體會:對同一本書,隔段時間再讀,領(lǐng)會又不一樣。朱熹經(jīng)常碰到這個問題。他曾說:舊嘗看《欒城集》,見他文勢甚好,近日看,全無道理。[5]
朱熹特別鐘愛《四書章句集注》,注釋了一生,修改了一生。有人要拿他的《中庸解》去刻印,他說:切不可!某為人遲鈍,旋見得旋改,一年之內(nèi)改了數(shù)遍不可知。[6]有人問他:《大學解》已定否?他說:據(jù)某而今自謂穩(wěn)矣,只恐數(shù)年之后又見不穩(wěn)。[7]一直到慶元六年(1200年)臨終前,他仍在修改《大學》誠意章。[8]
這說明什么問題呢?說明朱熹留世的《四書章句集注》,不應(yīng)算蓋棺論定。他在世時不斷修改,今次之改,必因于前注之失。難道因他去世,后人就無權(quán)質(zhì)疑他的前注之失?顯然沒有這個道理。朱熹所注四書,未能忠于原文的地方多有出現(xiàn),不偏之謂中是影響最大的一處。本書專門討論這個問題,在這里就不展開敘述了。
2013年,臺灣學者傅佩榮先生出了一本新書《朱熹錯了:評朱注四書》,書中列舉朱注之失數(shù)十處。傅佩榮先生有這樣兩段話,我極為贊同。他寫道:我們對朱注求全責備,實因其六百年以來成為科舉考試的教科書,是所有念書人首先接觸的注解。其影響深入而廣泛,甚至掩蓋了原文的意思。許多學者先入為主,認為朱注的說法即代表孔子原意,而其實未必如此。他的說法若有值得商榷之處,就須以合理的思維去驗證。[9]
傅佩榮先生說得很對,朱注《中庸》,有些地方確實掩蓋了原文的意思,而學者們還以為它代表了(中庸)原意,連篇累牘歌之頌之,頂禮膜拜,取的卻不是真經(jīng)。
不偏之謂中,這句話沒有錯誤。筆者批評的不是這句話本身,而是說這句話是朱熹等人硬塞給《中庸》的,不是《中庸》原文的精神。朱熹的中庸之道,美則美矣,說起來好聽,其實從來沒有人實踐過。主要原因有兩個。第一,到底什么是中?他們的解釋太玄,繞來繞去,自己都搞不清楚。第二,是做不到,F(xiàn)在的問題是即使我們言之有據(jù),言之成理,也不一定能被大家接受。
朱熹是程朱理學的集大成者。朱熹注釋《中庸》時,理學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形成,他的理學思想在《中庸》注釋中表現(xiàn)明顯。他極力推崇《中庸》,要求人們讀四書時,先讀《大學》,次讀《論語》,接著讀《孟子》,最后讀《中庸》,以求古人之微妙處[10]。而他在注釋《中庸》時,社會已前進了1000多年,社會生活的積淀,他的學識的增廣,已經(jīng)超過了《中庸》的承載范圍,所以,他在注釋中,就不自覺地在許多地方不顧及《中庸》的古人之微妙而塞進他的理學思想。于是,他所推崇的《中庸》就成了被他用不偏之謂中改造過的《中庸》。這種痕跡十分明顯,表現(xiàn)出來的就是我們看到的他注釋的《中庸》與原著《中庸》的多處矛盾。這種矛盾的消極一面是朱熹的硬傷,給朱熹造成了很大被動。研究朱注《中庸》,看不到兩者的差別,只給朱熹唱贊歌,是沒有讀懂《中庸》,也是不了解朱熹理學思想的硬傷。
朱熹理學是中國封建社會儒學發(fā)展到宋代的表現(xiàn)形式,它的出現(xiàn)和存在有其合理性。簡而言之,學術(shù)的抑揚興衰都離不開政治。趙宋新政權(quán)的建立,結(jié)束了五代那種政權(quán)走馬燈式的更迭,自然會謀求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穩(wěn)定和政治上的長治久安。每一個政權(quán)都是要有理論為其服務(wù)的。北宋前期就有一批有才能、有建樹的知識型官員(如范仲淹、歐陽修等)從傳統(tǒng)的儒家學說中找出思想武器為鞏固北宋王朝的政治服務(wù)。二程理學就是在這期間發(fā)展起來的。
學術(shù)有從屬于政治的一面,具有了一定規(guī)模之后,其從屬的一面有時會變成強烈的政治訴求。朱熹與程頤相差90多歲,是程頤的四傳弟子。朱熹出生時,北宋已亡,南宋偏安,秦檜當權(quán)(朱熹出生第二年秦檜為相),岳飛被害(是年朱熹13歲),官員腐敗,生民涂炭,加上貧寒的家境,使其更了解民間疾苦,這些都反映到了他的思想里。他為人耿直,在為官任上,能體察民情,抑制豪強。他一方面不斷給皇帝上書,揭露官場和社會弊端,一方面研究學說,并和其他學派的學者辯論、切磋,所以朱氏理學有反映社會要求的一面,這就是政治訴求,這是有進步意義的。
但是,這種進步是忠君的,是維護三綱五常的一種呼喊,是人為設(shè)計的皇帝和平民之間的一種平衡。
《中庸》說:非天子,不議禮,不制度,不考文。這幾樣是一個國家的根本大計,是天子的專利!吨杏埂酚终f:在下位,不獲乎上,民不可得而治矣。意思是說,身居下位的人,一定要想方設(shè)法獲得君王的信任,不然你就得不到治國的授權(quán),當不了官。它還說天下之達道五,其中第一個就是君臣之道,君就是君,臣就是臣,這是達道之中最重要的道。這些話都是皇帝最喜歡聽的,如此,哪個皇帝不喜歡《中庸》?
儒家學說里面還有自天子以至于庶人,壹是皆以修身為本正心誠意慎獨中庸民貴君輕等思想。這一類話,似乎對皇帝也是有制約性的,很多知識分子特別喜歡這些話,盡管不起作用,士大夫們卻陶醉其中,民眾也樂意接受這些思想。朱熹專門提倡四書,這些東西都被從四書里發(fā)掘出來,成為全社會都能接受的東西。再加上他反復論說的存天理,滅人欲,所以朱熹的學說能被當朝統(tǒng)治者欣賞,被抬到很高的地位;实厶,知識分子也抬,社會各界都抬,于是越抬越高。
哲學來源于對世界的認識,也是解釋世界的學說,具體而言是解釋人和客觀事物以及人與人的關(guān)系的,時代不同,解釋的水平也不同!吨杏埂纷鳛檎軐W著作,其內(nèi)容的廣度和深度都不及《道德經(jīng)》,但它的哲學思想的明晰度優(yōu)于《道德經(jīng)》,這跟它比《道德經(jīng)》晚很長時間有關(guān),也跟它的內(nèi)容單一且貼近當時的社會生活有關(guān)。
《中庸》哲學思想的核心是誠者,天之道也; 誠之者,人之道也,它承認事物的真實性是客觀存在的,這是一種唯物主義態(tài)度。對于這種客觀的真實性如何認識?它提出了一套誠之的方法,就是博學之,審問之,慎思之,明辨之,篤行之,歸納起來這是一套求實的方法。真正的中庸之道是求實之道,說得非常明白,比《道德經(jīng)》明晰許多。只是被朱熹的不偏之謂中掩蓋了光芒。
《中庸》的哲學特征是,觀察事物的態(tài)度有唯物主義成分,而認識事物的方法基本是主觀體驗式的,合起來是一種主觀唯物主義。它承認事物的客觀存在,卻靠主觀體驗去認知事物的規(guī)律性。如果用在社會的政治、軍事等方面,有社會實踐作基礎(chǔ),它就具有很大的優(yōu)勢。這時,它的認識是否正確,可以由事情發(fā)展的結(jié)果予以證明。如果用在自然科學領(lǐng)域,它不強調(diào)物理、化學方法的驗證,對很多問題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不能將問題刨根到底。
現(xiàn)代的辯證唯物主義是建立在自然科學的發(fā)展上面的,人們在實踐中取得的認識是否正確,還需在以后的實踐活動中進行檢驗。而正確認識往往不是一次實踐就能取得的,必須經(jīng)過多次實踐、多次修正錯誤才能取得。凡屬科技方面的認識,必須有科學實驗的驗證才能算數(shù)。
朱熹晚年,程朱理學曾被徹底否定。朱熹得罪權(quán)臣韓侂胄,皇帝對他的聒噪也厭煩了,在他67歲的時候,程朱理學被朝廷定為偽學,還有人上書要求斬殺他。是時,四書等儒學書籍被列為禁書,被列入偽學逆黨籍的官員有名有姓的達59人,其中宰相就有4人[11]。當時的壓力是很大的,但是朱熹仍然講學不輟,處之泰然。他去世后不久,即全面翻案,學說被尊崇,人也被抬高,朝廷追贈的名號有中大夫?qū)氈冮w直學士太師信國公徽國公齊國公等。朱熹被否定得徹底,翻身得也徹底,打而不倒。這是什么原因呢?有政治因素,也是他的學說的內(nèi)在因素決定的,具體內(nèi)容許多研究朱熹的著作對此都有詳盡記載。
本書不是研究朱熹的專著,之所以較多聯(lián)系朱熹,是想通過他注《中庸》之失這個窗口認識朱熹學說的特點,進而正確認識《中庸》。
中國兩個中庸之道區(qū)別的源頭在于對喜怒哀樂之未發(fā),謂之中這個判斷中的發(fā)與中的解釋不同,兩者相去較遠,不能互相參照,互相補充。它們只能共存,各說各的,各行其是。
近幾十年,出現(xiàn)了一種不嚴謹?shù)娘L氣,有些學者在其著作中直接修改了原文,寫成小人之反中庸也,開始只有少數(shù)幾人,現(xiàn)在則比較多見了。
朱熹對中庸的解釋,有完整的體系。他學問高深,當時的人們沒有能力批評他。寫作本書的目的,不在于批判朱熹,而在于弄清楚他所主張的究竟是什么?他的中庸之道和《中庸》原著究竟有何區(qū)別?他的理論和我們現(xiàn)在的社會有多遠距離?這些,對我們才是最有益的。
朱熹對《中庸》的注釋,學界有人提出過不同意見,人數(shù)不多,都只是點到為止,沒有深入論述。論述稍為具體一些的是盧元駿的《五經(jīng)四書要旨》(臺北三民書局,1972年 )。
該書第94頁說: 程、朱解釋中庸二字,中字的意義與鄭氏所解雖難同,而庸字的意義則僅取常而忽去用了。我們試從《禮記》中使用中庸一詞的文句會攏來看,從常與用兩種解釋來加以選擇,似乎解作用字更易獲合理!吨杏埂愤@一部書命名的含義,還是以鄭玄的名曰中庸者,以其記中和之為用也;庸,用也較為中肯。
如此寥寥數(shù)語,遠遠達不到將問題說清楚的要求。
本書的突出之處,就在于在說清楚三個字上下了功夫,說清楚了四個問題:
第一,朱熹的中庸之道在《中庸》原著里沒有依據(jù),它是曲解《中庸》原著并且通過修改原著才形成的理論。
第二,厘清了《中庸》原著脈絡(luò),揭示了《中庸》原著的中庸之道,同時指出了它的局限性,聯(lián)系社會實際對此中庸之道做了必要補充。
第三,說清楚了朱熹所注釋的《中庸》與《中庸》原著之間的原則性差別。它們具有不同的哲學特征,《中庸》是主觀唯物主義,朱熹是客觀唯心主義,兩者差別十分明顯,不需要講什么道理,一目了然。
第四,《中庸》的哲學特征是主觀唯物主義。
本書為什么側(cè)重于議,有兩個原因:
其一,關(guān)于《中庸》章句注釋的書籍汗牛充棟,除了朱熹的《四書章句集注》和元、明、清三朝以及民國時期的千百種注本,現(xiàn)在的注釋本也有數(shù)十種,我們無須再著力。
其二,是正確繼承中華優(yōu)秀文化傳統(tǒng)的需要。
我們知道,《中庸》原著的本意是指導人們行動的,它在多處按照古人的實際是儒家的準則進行了議論。這些議論經(jīng)過朱熹等人之手被奉為金科玉律,人們必須無條件地遵照執(zhí)行。這些準則是服從于、服務(wù)于三綱五常的,千百年過去了,時代環(huán)境發(fā)生了變化,無議不足以明理;不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、觀點和方法進行恰當?shù)淖h論就會淪為封建文化的販夫走卒。所以,本書聯(lián)系《中庸》原著中的某些內(nèi)容進行了適當議論,以期起到一定的提示作用。
例如,《中庸》說:素隱行怪,后世有述焉,吾弗為之矣。這句話被很多人強調(diào)為做人要循規(guī)蹈矩。這顯然是片面的,是不利于創(chuàng)新的。我們要重新審視素隱行怪,鼓勵人們的創(chuàng)新精神。
次如,《中庸》是提倡孝道的, 而儒家的孝道是服務(wù)于封建生產(chǎn)關(guān)系的,現(xiàn)在正在消亡過程中。這個消亡過程很快,沒有正確的馬克思主義觀,就不能正確認識這種歷史現(xiàn)象。
之所以定名為雜議,取其議論角度之廣。本書既有對朱熹中庸理論之矯正,此為一議;又有對《中庸》原著正確理解之闡釋,又是一議;還有在看待若干社會問題上朱熹理論與中庸的差別,又是一議;等等。如此構(gòu)成雜議。雖曰雜議,并非茶余飯后的街談巷議,請讀者鑒察。
本書只是筆者多年來讀《中庸》獲得的一些心得體會,拋磚引玉,難免貽笑大方。
00筆者讀過幾本水平很高的研究朱熹的專著,得到很多教益。這些著作都是從繼承與發(fā)揚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出發(fā)的,對朱熹多有贊美之詞,無可厚非。像朱熹這樣的大學者,對中國文化的貢獻是很大的,該贊美的應(yīng)該贊美。本書所論中庸之道只涉及其學說的一個點,不是面,完全是個人一孔之見,沒有針對任何學者的意思,我對這些作者皆充滿敬意。
本書在撰寫過程中,得到湖北工業(yè)大學漢語言傳播系原系主任張劍平教授諸多幫助,無任感懷,謹致謝忱!
張之權(quán)
2021年2月2日于湖北工業(yè)大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