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晚時分的院子，漸漸恢復了它的寧靜。那些從新浦、武陵、黔河來的學生、親友、同事和朋友已在初春的第一場雨中陸續(xù)散去。

一場歡宴，轉(zhuǎn)身，就成了回憶。

我已經(jīng)歷太多聚散，仍抖不掉作別時的失落�；氐皆簤�，坐到階沿上，看著師家灣漸漸升起的炊煙，困倦籠住了我。

一個小孩兒蹣跚著拐進院子來，手里攥著一只紅辣椒，一腳踢在子羽平時給來家的小貓小狗喂食的小碗上，小碗一陣乒乒乓乓，直打轉(zhuǎn)。我平生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小孩走路是不拐彎的，他不管腳下有什么，直往前邁他的步子。我等著他進屋，他卻忽然停下來，定定看著我。我眼花了，看不真切他的眉眼，一時間，覺得像是文潛小時候，一時間，又彷佛是我自己。

惶惑中，我意識到，我從沒離開過師家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