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羅馬興志》共40卷,從紀事時間來看,整部史書橫跨120年,起自公元前264年,終于公元前144年。用珀律比俄斯的紀事歷法來說,就是起自第129個奧林匹亞年,終于第158個奧林匹亞年。這120年可分為三個歷史時期:公元前264至前221年;公元前220至前168年;公元前168至前144年。
從內(nèi)容來看,整部史書敘述羅馬從首次跨海征服,到最后攫取整個地中海霸權的興起史,以及眾邦國、王國的衰落史。
珀律比俄斯的作品不少,除《努曼提亞戰(zhàn)紀》外,還有一部論兵法的書《兵法》(Memoirs on Tactics)、一部三卷本傳記《斐洛珀門傳》(Philopomen),普魯塔克的《斐洛珀門傳》的主要史料就出自這部傳記。但是,上述作品皆散佚,唯有《羅馬興志》流傳下來。
這部作品的標題是?ο?,即?ο?的復數(shù)形式。這個詞的意思是探究和敘述,即探究事件成敗的原因,通過敘述將之揭示出來。希羅多德是首個用這個詞命名其史書的人。不過,希羅多德用的是單數(shù),珀律比俄斯用的是復數(shù),因為他探究的不是一個事件,而是一場宏大的運動,這場運動由一連串事件構成。若直接對譯的話,珀律比俄斯的這部史書應該譯為《史記》,但他的史書與司馬遷的《史記》在體例和觀念上有諸多差異,故依照其內(nèi)容譯為《羅馬興志》。
《羅馬興志》共40卷,從紀事時間來看,整部史書橫跨120年,起自公元前264年,終于公元前144年。用珀律比俄斯的紀事歷法來說,就是起自第129個奧林匹亞年,終于第128個奧林匹亞年。這120年可分為三個歷史時期:公元前264年至前221年;公元前220年至前168年;公元前167年至前144年。
第一個歷史時期對應前兩卷,珀律比俄斯把這兩卷視作全書的導言,概述世界歷史導向公元前220年這個決定性開端的過程,主要內(nèi)容是羅馬首次越出意大利半島進行海外征服,包括第一次迦太基戰(zhàn)爭、第一次伊比利亞戰(zhàn)爭、凱爾特戰(zhàn)爭。在這個時期,羅馬萌發(fā)建立天下帝國的雄心,奪取西西里島、撒丁島,東邊染指巴爾干半島,首次在亞得里亞海東側伊利里亞地區(qū)建立據(jù)點,西邊染指伊比利亞半島。
第二個歷史時期對應第三卷至第二十九卷,是整部史書的主體部分,主要內(nèi)容是羅馬擊敗地中海諸領導權,建立天下帝國的歷程,包括第二次迦太基戰(zhàn)爭、三次馬其頓戰(zhàn)爭、與安提俄庫斯三世的戰(zhàn)爭。在這個時期,羅馬先擊敗迦太基,然后迅猛東進,摧毀馬其頓王國,重挫塞琉古王國。東地中海各政治體遣使羅馬,懇求保護和結盟,各國使節(jié)往返羅馬,就重大事務提交羅馬元老院裁斷,羅馬作為地中海主人的身份牢固確立。珀律比俄斯原定的敘述主題就是這一歷史時段,所以他在開篇就提出:
畢竟,有誰會如此愚蠢或懶惰,竟然不想弄懂羅馬人如何、憑借何種政制,在不到53年的時間里,成功地讓幾乎整個天下屈服于他們的獨一統(tǒng)治? 這是前無古人的偉業(yè)。(《羅馬興志》1.1)
? ο?ου?直譯是 有人居住的世界,這里用漢語的天下對譯有人居住的世界,可讓我們明白謀取天下大一統(tǒng)帝國并非中國古代的專屬。天下大一統(tǒng)帝國是亞歐大陸東西兩個地區(qū)在古代追求的最高目標。恰如我們的天下大一統(tǒng)帝國是連續(xù)幾個世紀爭斗的結果,珀律比俄斯亦把羅馬的偉業(yè)視作連續(xù)幾個世紀爭奪天下領導權的運動的終點。這個運動的起點是公元前5世紀波斯帝國西進地中海,試圖一統(tǒng)天下,中間有亞歷山大大帝率馬其頓-希臘人東進摧毀波斯帝國,建立了一個短暫的天下帝國。亞歷山大帝國崩潰后,爭奪天下領導權的運動再起,最后以羅馬攫取領導權告終。
這場綿延數(shù)世紀的爭奪,讓珀律比俄斯對機運之無常感到顫栗不已。這種顫栗感迫使珀律比俄斯考察羅馬的統(tǒng)治是否能持久,他遂擴展原定敘述計劃,將紀事時間擴展到公元前146年,以考察羅馬統(tǒng)治的品質(zhì)。
第三個歷史時期主要敘述羅馬對天下的治理,主要內(nèi)容包含羅馬對各政治體彼此爭端的裁斷,鎮(zhèn)壓各地的反叛,最后以迦太基和科林多被毀結束。珀律比俄斯把這兩個事件視作有史以來地中海世界最大的災難。與其說珀律比俄斯是想展現(xiàn)羅馬對各俯首的邦國的嚴酷,不如說他是想提出天下大一統(tǒng)帝國的治理問題:羅馬應該效仿先代領導權,僅滿足于領導權身位,讓各俯首的邦國維持一定政治自主性,還是應該讓各邦國行省化,創(chuàng)建集權化的帝國治理結構?
珀律比俄斯是普遍歷史這個術語的真正創(chuàng)立者,并為撰寫第一部真正的普遍歷史的史書自豪不已。他的理由主要有兩個:第一,地中海地區(qū)自公元前220年以后真正變成一個政治舞臺,各地發(fā)生的事件互相影響;第二,這場起于公元前220年的宏大運動最終走向一個終點,天下被一個權力掌控。